长文预警 | 访谈童庆博士——从量化科研到量化实践！

长文预警 | 访谈童庆博士——从量化科研到量化实践！

AlphaMaker 2022-12-05 19:00

收录于合集#量化经验干货106个

关于量化投资

量化投资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样的优势？到底靠什么在赚钱？

市场暴跌的时候该怎么办？

我能不能通过学习变成优秀的量化投资人员？

国泰君安举办的

“投资中国·共创财富

——问道量化投资，解码权益机遇”

邀请到珠海嘉信达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创始人兼投资总监童庆博士，为大家就上述问题做出了详尽的解答。

童庆博士

毕业于复旦大学，计算数学本科，是美国emory大学金融博士；

曾任新加坡管理大学李光前商学院金融系助理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导，现任珠海嘉信达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同时也是可量科技公司的创始人。

童博士曾在journal、financial、economics等顶尖的金融期刊发表了多篇论文。同时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曾担任多家大型量化机构的顾问，多次开设了实践型的量化高级课程，自己亲自管理过亿的量化产品，可以说同模式是国内非常少见的，同时兼顾学术背景和实践经验的量化投资。   

问

从学术大牛到量化实践，转型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呢？

我在美国待了大约有九年的时间，在新加坡工作了八年。然后回到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任职教授博导。前两年，由于我非常喜欢量化领域，就转行到量化私募行业。

我觉得离开学校的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我非常喜欢量化实践，  对量化投资领域非常感兴趣，同时也希望在实践中进行探索。由于当时在学校中，事务比较繁忙，所以我更想专心做我想做的事情，于是就离开了学校。

我以前发的paper，其实都是围绕着因子进行展开的，所以这个转型对我来说比较顺畅。当然，思路上会有一些转变，在学校和业界之间，思维还是不太一样的，确实需要一些转变。

问

量化投资显得很神秘，您是如何理解量化投资的呢？

我觉得量化投资这个东西并不是像大家说的特别神秘，也并不是说那么复杂。

现在市场上对量化有一点点的小误区，一提起量化就好像觉得特别特别特别高端，然后无法进入的一个领域。其实不是那么复杂，我觉得很多普通人都可以去接触这个量化，它只是一种思维的一种模式。

从本质上来说，我觉得就是从历史上寻找一些交易规律，然后分析这些规律。接下来接着利用这些规律进行交易，进行赚钱。

那么所谓的寻找这些规律呢，也就是说我们平时所说的这个挖掘因子的过程。量化其实分成两大块，一个是去发现这个规律，所谓的化学因子，另一方面就是去交易，就是把这些规律形成一个实盘，然后进行交易。

那么对于因子开发，我给大家举个小的例子。不管是做主观还是做量化，假如上个月的股票跌了很多，那么下个月他应该会反弹了，如果上个月涨的很多呢，下个月可能会跌了，这就是一种感觉上的认识。

这个是不是可以变成一个所谓的量化的因子呢？其实这个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种反转的因子。我们需要去测试，把这种感知的认识拿历史的数据去回测一下。

在回测中，发现确实是这样的，然后看是不是可以持续，那么这个就是一个简单的策略。听起来其实也并不是很复杂，就是长得多了去卖，跌的多了去买，对吧？这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一个东西。

其实这个idea就是想法非常简单，其实这个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一个论文。现在市场上很多的这些因子其实都是来源于学校研究，学校跟很多量化其实是有很大的关系相关度的。特别是在这个IC pricing资产定价方面，学校的贡献是非常大的，只是大家不知道。

所以我说其实很多学者是可以转化到这个量化工作这个层面上来的。

问

量化投资和传统投资不同，量化投资自身有什么优势呢？

关于量化投资的优势，第一点是能够克服人的一种弱点。

人非常容易受情绪波动，有时候非常的乐观，有时候非常的悲观，所以量化的一个特别大的好处就是一种约束力。

不管怎么样，就去好好的去执行既定的策略，如果他在历史上有效，那么如果你相信这个策略有效。

第二个好处，现在随着上市公司不断的增加，股票数目越来越多，利用机器，利用计算机，利用统计方法，可以捕捉很多的交易机会。

第三个优势，我觉得跟主观投资比起来，量化的逻辑很清楚，就是说主观会比较模糊，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到钱，亏钱可能也不太明白，挣了钱也不太明白，复制性和持续性都没有量化这边好。

第四个优势，我觉得主要是在交易层面上，量化上的下单速度啊啊，有效性啊，还有减少这个交易成本，这些都是在主观上就是很难捕捉到的。 

我并不是说主观交易有多少劣势，其实主观有很多的强势的地方。比如说在主观投资，他对某只股票的研究深度上可能会比量化更加好。他们各有千秋，所以并不是说量化一定怎么怎么样。

问

量化投资的赚钱逻辑是什么？

我还是要强调一点，量化和主观其实很多的赚钱的逻辑是一样的。比如说，可能大家都会利用到研报里的信息啊，资金流的流向啊，财务报表的分析。这些都是在主观分析中，被深度采用的。

从背后的逻辑上来说，量化和主观其实分享了很多的共同点。那么真正的赚钱逻辑，涉及到一些专业的东西，跟大家分享一下。

我觉得量化交易赚钱，有两个大类的原因。一个在学术上叫做错误定价，miss pricing。另外一个，是承担的一种risk。

什么叫错误定价呢？就是说市场并不是那么有效，提供了很多的套利机会，所以提供了很多赚钱的可能性。

散户确实不如机构对新闻反应速度快，或者说捕捉能力更差，这就形成了一种信息延缓的可能性。这些全都会导致错误定价，所以是基本上利用了信息差去赚钱。

另外一种，实际上承担了某种你不知道的风险，叫做take the risk。小盘股为什么大家都可能更加热衷？在历史上长期业绩表现，小盘股也会比大盘股会强，在学术中，我们认为实际上是承担了某种风险，所以应该得到的更多的。

问

如何评判一个因子是否有效呢？

我觉得这个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对于我来说，我觉得一般关注两个问题。一个是说它在统计上的意义，就是说我们会看它在历史上的回测表现是不是能够打败相关的指数。比如说中证500， 一个策略是不是每年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有一个稳定的超额，如有一直有20%到30%的超额，那么我们会觉得这个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另外一方面，我们会比较关心它这个背后的逻辑，就是说因子为什么能够进行超额，它到底捕捉了什么的方面。就是说，一个是统计意义，另外一个是经济上的含义。

问

什么样的人群比较适合学习量化呢？

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我以前经常做一些培训工作，孵化了一些高级的量化人才，所以这个方面呢确实有些感悟。

我觉得在量化学习这一方面，有三大类人才可能更适应。

第一个是想往资管方向发展的工科背景的人才。这类人才有很强的逻辑思维，研究能力，创新能力。他们一旦了解了量化研究范式，就会有很大的潜力。

以前我给阿里的一些朋友开设过培训课程，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接触过量化，但是他们的互联网背景非常强。所以后期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发力点非常强，或者说在某些方面远远胜出了。

我就是给他们带进了门，然后他们后来发力点就很多。所以我觉得到后期其实是一种互相学习的过程，并不是我教他们，后来就变成了他们也教我一些东西。所以有一些理工科的背景啊，互联网的知识啊，都可以转化成量化道路上的人才。

第二类人，是想利用量化思维去管理资产，还有家族财富的人群。刚才我们说的这个量化，有很多的优势。其实量化的思维是一种很好的投资方式。

作为一个个人的投资者，可以学习量化的思维，量化的逻辑，感受一下它的魅力。

第三类人，我觉得是专业的投资人士，比如说做财富管理的人，他经常去调研。我们其实发现很多做football教研的人，想去投这个量化投资。但是他们可能确实不太懂这些东西，我觉得这是一个悖论，或者说很奇怪的事情。

就是说，不去了解，那么你去投资必然就不会真正的发掘好的团队，好的策略。所以我建议这些做资管，财务管理人，适当的去了解一下多样化的背后逻辑，对以后的财富管理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问

如何去开展量化学习，或者说从哪些方面去着手，可以更加的有效？

我觉得对于不同的人群，学习的量化的目标也不一样。所以学习的方法可能会有些不一样，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对于刚才说的第一类人才，就是具有理工科背景的人才，学习量化的过程还是比较严格的。必须要精通一些计算机语言，比如现在比较流行的python。如果想变成一个量化的专业人士，那么编程是不可缺少的。

然后通过一些小例子，开始去学会一些量化的回测框架，看懂一些量化的研报，学会复制这个简单的研报，提出一些想法，然后更加深度的去学习。还有学习一些对冲手段，参加一些研讨会，不断开阔视野，也可以学习更高级的机器学习，做出模拟盘，自动下单，以及更多的思考。

这个是整个的一个流程吧，从一个互联网背景，理科背景变成一个基金经理的过程。一步一步的从简单变成更加高级的，核心的逻辑还是会需要编程，掌握编程。

第二类和第三类人群没有很多的编程能力，那么到底能不能学量化或者说应不应该学量化？

我建议即使没有这个编程的能力，还是可以学会量化的一些思维逻辑的，也并不是说那么难。

比如说反转因子，其实并不是很难，对不对？有很多类似的这种逻辑，可以从论文中寻找，也可以从研报中寻找。

通过简单的理解，然后不断的去思考，更多的去学习，就是反复的一个过程。甚至说把一些主观的思想，让别人去帮助你实现。

那么多不会编程的人，主要是在思维模式上去寻找思路，然后可以把编程交给别人，跟其他团队去合作。我还是想强调，量化并不神秘，只是一种思维的模式，把东西抽象化、系统化、纪律化这样的一个过程。      

问

国内的量化投资和国外有什么不同？另外请您谈一谈国内量化的发展趋势。

最近从19年到21年这段时间，可能说是量化非常蓬勃发展的几年。中国也造就了不少的百亿级的量化私募。但是，规模上，我觉得还是远远的落后于美国的量化这个标准。

现在美国基本头部的量化私募都是万亿级的级别，中国是有百亿级的级别，大家可以看出这个数量级还是差距很大。未来，我觉得十几年内都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有关中国和美国量化，我觉得策略本身是不一样的。

我在做研究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很多策略在美国可能是有效的，但是拿到中国就是无效的。那么在中国有效的呢，在美国可能就是无效的。

所以我觉得这方面的研究是值得大家去深思的，就是说为什么会策略有很多的不一样的点。比如说投资者的构成，中国可能散户更多，还有交易制度等等。，我觉得从从学术或者说更深层次的角度上，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我觉得中国很多的交易制度，投资环境，还有风险管控应该是可以进一步的提高。市场的有效性，投资环境信息速度的传播，都可以提高。最近新增了中证1000的期货，还有期权，还有中证500的期权，创业板的期权，都是一个很大进步。

问

熊市的时候，量化投资可以赚钱吗？

我觉得在市场很差的时候，有系统风险的时候，单纯的做纯多头的量化型，是无法避免赔钱的。比如说4000只股票都在跌，那么我觉得基本上什么策略都不行。

但是，量化之所以不太一样的，它可以提供不同的对冲的手段来帮助获得更加稳健的收益。这个就是产品类型的不同。这种产品叫做量化对冲型产品，或者叫做中性产品，或者说稳健性产品。

它的逻辑在于可以做一些对冲，把系统上的风险去对冲。比如说买股票，然后卖出相对市值的股指期货进行对冲。那么挣钱的逻辑在于打败这个指数，你就可以挣钱。

比如说市场跌了20%，跌的相当多了，对吧？你的策略是跌了10%。那么就实际上获得了10%的这个利润，就是你这个负十。这个差额呢，就是所谓的超额收益。这个差额我们叫做阿尔法。

如果市场好的时候，比如市场涨了10%，那么你如果有能力挣20%，那么这个差额你照样是能挣到。核心点在于你的策略到底厉害不厉害，是不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打败市场。

如果你不能打败市场，也是很尴尬的事情。就是说如果市场真的暴涨，然后你的策略不行的话，你还有可能亏钱。

量化其实给你提供了一种思路，就是说在市场特别极端差的时候，其实也是可以能够赚到钱的。很多散户在市场不好的时候都感觉束手无策，要不然就是空仓，要不然就是死扛。大家都可以稍微学习一下这种简单的对冲方式，然后去对冲掉自己的风险。

可以开一个期权期货账户，然后去对冲，很多时候，大家都在谈，我怎么去空仓啊，或者说怎么去择时，很累的，其实可以学习一些量化思维，用一些常用的私募的一些手段去保护自己的财产。

问

量化研究员和量化的基金经理的日常工作大概是怎么样的？

我觉得不管是研究员也好，基金经理也好，他们的核心的工作就是开发更好的量化策略，然后研究这些策略的有效性。

这个问题其实涉及到很多人想去转型去投资经理，那么这条道路到底有没有意思？然后是不是值得大家去做，遇到什么挑战？

这个工作会激发不断的创新，去寻找一些新的想法策策略。一开始的时候，一般是做量化的研究员，是别人指导你去做一些工作，后期的话你会越学越多，可能变成一个基金经理。

基金经理要上实盘，要去管理一个团队，会遇上很多的挑战。我觉得有两大方面的挑战或者说压力，一个是辛辛苦苦开发了很多策策略，觉得都挺好的，但是一上实盘就不行了。

这个就需要研究员或者基金经理不断的思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你的抗压能力要非常的强，其实这种压力还是非常的大。一旦策略不好或失效的时候，可能会被投资者不停的追问。

另外一个挑战，我觉得也是很实际的，就是说你在策略开发的时候会有一些灵感的枯竭。有时候抓破头也想不出来我到底该有什么新的思路去想。这个研究员或者基金经理本身的学习能力很重要，他是不是能够到处不停的进行学习，然后去交流。当然，关于能力，也要看私募平台这个公司是不是给他一种很好的交流的环境。

有的公司是比较开放的，会经常组织一些讨论会啊，大家一起学习。思想比较open，然后大家会学习很多。另外有些公司会比较封闭，只干我自己的事情，职员像一个螺丝钉，不知道自己对整个公司有什么创造价值。

问

如何去判断量化机构是不是值得信赖呢？

我觉得这个话题非常大，只能说从我个人这个判断，提几个比较重要的方面。

一个是大家经常用的一些指标，比如收益、回撤、收益和回撤比，还有成立时间、管理人的基本情况，这个大家经常问的，都是大家常用的，就不具体去探讨。

那么我觉得还有几个值得很思考的问题，就是资产配置的一些想法。你为什么要去投这家公司？这个产品有什么优势，或者说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比如说都是做指增，那么这家公司有什么做的特别好的地方，或者说都是做CTA，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并不是说收益高就好，或者说回撤小就好，还需要综合判断。核心的是去思考投资的逻辑是什么？就是说能不能给大家提供一些新的东西啊，我觉得这个还是蛮重要的一个地方。

特别是作为一个普通投资者，建议去找一些专业的人去衡量一个机构是不是特别好。另外，衡量一个机构比较重要的方面，是它所说的和所做的是不是一致。

现在有些机构挂羊头卖狗肉，这其实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投资这个东西，就是明白、明确的。说的跟做的不一样，这就很可怕。比如说做新能源的，去买一些钢铁了，对吧？这个就是一些例子。不管他做的差还是好，都没所谓，关键是不能够欺骗投资者。

以上就是本次访谈的全部内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