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韩非子拜师荀子

韩非子幼年时虽然有口吃之疾,但他还是和其他王室里的孩子一样接受了最好的教育,韩非虽然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但是十几年来,韩釐王却不给他任何职务,韩非始终只是一个“公子”。由于韩非的政治起点很高,喜欢研究刑名法术之学,也曾钻研过黄老之术,抱负不凡,所以韩非在幼年时期便独自一人游历天下,最终投师于当时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法家荀子。

荀子主张人性恶

荀子(前313—前238),名况,时人尊而号为“卿”,赵国猗氏(今运城临猗)人,著名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儒家代表人物之一。西汉时因避汉宣帝刘询讳,且“荀”与“孙”二字古音相通,故改称孙卿。曾三次出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后为楚兰陵(今山东兰陵)令。至襄王时代“最为老师”,“三为祭酒”。后来被逸而适楚,春申君以为兰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家居兰陵,在此期间,他曾入秦,称秦国“治之至也”。又到过赵国与临武君议兵于赵孝成王面前。最后老死于楚国。

荀况,就是鼎鼎大名、主张“人性本恶”的荀子。人性是个抽象的东西,从宏观的角度看,本来就是“善恶”二者兼而有之的。人从猿进化而来,不可避免地具有“兽性”的遗传基因。所以西方哲学家黑格尔有一句名言,叫做“人的一半是野兽”。人具有自私、懒惰、喜新厌旧等等先天的“本性”。仁爱、谦让、勤劳等等“美德”,都是后天的教育和环境所造成。所以孟子强调“人之初,性本善”,荀子强调“人之初,性本恶”,其实都不是对的,都是很片面的。中国近代有人反对“人有人性”,说什么“人只有阶级性,除了阶级性,无所谓人性”,就更加错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中对荀子的介绍非常简单,只是说他五十岁的时候,曾到齐国的稷下学宫讲学,并曾经三次担任“祭酒”——是学宫中德高望重的学者,后来成为历代国子监负责人的“官称”,相当于今天的校长或者教务长。至于他五十岁以前的事迹,连司马迁也不知道,所以《史记》中连一个字也没提过。荀子从小就非常聪明,十岁己有神童美誉,学问很好。长大后曾北游燕国,但是很可惜,没被燕王赏识。到他五十岁时,由于齐襄王招纳贤士,许多学者都前往齐国讲学,加上齐国以藏书丰富出名,所以荀子也被吸引前往齐国。

战国时期,齐国是个东方大国。所谓“稷下学宫”,是战国时期齐国的文化圣地,历时大约一百五十年左右。稷下学宫是战国时期齐国的一所著名学府,它既是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中心与缩影,也是当时教育上的重要创造,它对中国古代学术、文化和教育的发展产生过重大的历史影响。所谓“稷下”是指齐国都城临淄的稷门附近地区。齐国君主在此设立学宫,稷下学宫因此得名。它初创于齐桓公当政时,鼎盛于齐宣王时,颓败于齐湣王执政后期,终于齐亡于秦时,历时约150年。作为一个实体存在的稷下学宫的结束,也标志着一个“处士横议”时代的终结。

稷下学宫创设的历史条件是:一是,稷下学宫是时代发展的产物。战国时期是各诸侯国封建化改革的时期,齐国统治者为了应对政治、经济变革,需要招贤纳士、网络人才,因此创办稷下学宫。二是齐国有兴办稷下学宫的经济条件。当时齐国的农业、手工业和商业都较发达,境内人口稠密,是一个富强的大国,尤其是城市发展很快,国都临淄在各国城市中最大也最繁荣。繁荣的大都市成为设立学宫的理想处所。三是,稷下学宫又是养士之风的产物。齐国田氏向来重养士,田氏为大夫时就采取减轻剥削和礼贤下士的手段,以得士民之心,结果士民之心归之如流水。田氏势力由此壮大,终于取得齐国政权。之后,田氏凭借国家的力量扩大养士规模,并加以组织化、制度化,稷下学宫应运而生。

关于稷下学宫的性质有:①稷下学宫是一所由官家举办而由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学校,是战国时代的最高学府。由于学宫是由养士制度发展转化而来的教育机构,并且始终不改变养士、用士的基本目的,这就决定了它是由齐国官方出资举办的学校。在稷下学宫,一是不以统治者的好恶独尊一家而压制其他各家,或以一家为标准统一各家;二是学宫领导人通常由私家学者来担任,充分允许各家“各著书言治、乱之事”。齐国统治者的这种措施保证了稷下各家各派在学术和教学活动中的私学性质,也保证了稷下学宫在学术上的繁荣。②稷下学宫是一所集讲学、著述、育才活动为一体并兼有咨议作用的高等学府。创办学宫的目的是招贤纳士,这决定了学宫不是基础教育的场所,而是以学术活动为主要任务的高级学府。稷下学宫的重要特色是学术性,一方面表现为各家各派的讲学和思想交锋,另一方面表现为著书立说。学宫还建有专门的学术管理制度(《管子》中《弟子职》是中国教育史上第一个比较完备的学生守则),严格的教育管理、浓厚的学术氛围、良好的物质条件共同创造了一个人才成长的大环境。议政是所有私家学派的特点,而稷下学宫不同之处在于它为各家提供了一个固定的议政论坛,政治色彩十分鲜明,干政议政的作用突出。

稷下学宫的特点①学术自由。这是稷下学宫的基本特点。学者们不担任具体职务,不加入官僚系统,却可以对国事发表批评性的议论。容纳百川是学术自由的一种表现,来者不拒、包容百家是稷下学宫的办学方针。各家各派都可在稷下学宫设坛讲学,学术地位平等,统治者不因自己的好恶而干预任何学派。相互争鸣与吸取是学术自由的又一表现,学术论辩带来各学派之间的吸收、交融和分化、嬗变。流动的游学制度使稷下学宫各学派之间、稷下学术与外部各国学术之间,处于不断交流的状态,富有发展的活力。②待遇优厚。“不治而议论”是齐国君主给予学者们很高的政治待遇。学者们得享相当于士大夫的俸禄,可以专心学问。优厚的政治和物质待遇也是学宫兴盛的原因。

稷下学宫的历史意义①促进了战国时期思想学术的发展。②显示了中国古代士人的独立性和创造精神。③创造了一个出色的教育典范。稷下学宫所独创的官方兴办、私家主持的办学形式,集讲学、著述、育才与咨政为一体的职能模式,自由游学和自由听讲的教学方式,学术自由和鼓励争鸣的办学方针,尊重优待知识分子的政策,都显示了它的成功之处,对后代官学与私学的发展有启迪作用。

齐国本是周朝开国功臣姜子牙的封地。姜齐奉行“尊贤上功”的国策,很快成为强国,春秋时期,一度成为霸主。到公元前386年,姜氏因为得不到社会支持而失去政权,经过几代努力而获得齐国上下广泛支持的田和,取代了姜氏成为齐国的国君。这一事件,历史上称为“田氏代齐”。“田氏”的第三代国君齐桓公田午(前375—前357在位),为聚集人才,在齐国国都临淄的西门外创建了“稷下学宫”,把来这里讲学的学者封为“大夫”。

公元前356年,齐威王即位,为革新政治,更加广开言路,进一步扩建稷下学宫。公元前320年,齐宣王即位,采取了更加开明的政策,稷下学宫的规模和成就达到了顶峰。当时四方的游士、各国的学者纷纷前来,儒、道、墨、法、名、阴阳、小说、纵横、兵家、农家、杂家等各家学派林立。学者们聚集一堂,围绕着天人之际、古今之变、礼法、王霸、义礼等话题也就是哲学、政治、经济、社会、文学等方面展开辩论,相互吸收,共同发展;甚至辩论输了的人,立刻归依当弟子。稷下学宫因此达到了鼎盛时期,世称“百家争鸣”。那是一个非常自由的“百家论坛”,没有人控制言论,谁要发言,也不需要由谁来批准。稷下学宫具有多项功能:其学员既可以充当政府的智囊团,又可以著书立说进行学术研究。由于学者们广收门徒,还起到了社会教育的效果,实际上就是一所非常成功的“大学”。稷下学宫学术气氛的浓厚,思想的自由,成果的丰硕,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稷下学宫最有名的两个人物,就是孟子和荀子。他们两个,一个主张“人之初,性本善”,一个主张“人之初,性本恶”,两个人都曾经在稷下学宫任职。孟子是公元前319年,也就是齐宣王登基后的第二年到稷下的。他向齐宣王阐述了他的仁政和经济思想,提出“保民而王”的社会设想;又从齐宣王有“不忍之心”说起,鼓励齐宣王发扬“仁术”,推恩百姓,以德服天下。孟子告诉他:得民心者得天下,“保民”是王道的基础。荀子五十岁到稷下,按推算应该在公元前268年,也就是齐襄王十六年,己经是孟子到达稷下之后五十年的事情了。由于时间有先后,孟子不可能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认为人性向恶,更不可能因此而发生激烈的争辩;而荀子却可以因为两人见解的不同而对孟子的“仁政说”和“人性本恶说”发起攻击。尽管荀子在齐襄王时期曾经三次被选为“祭酒”,也就是祭祀中的“主祭”,但也只是由于他年纪最大、学说最怪、声望最高的原因而担任。他所创建的“人性恶”论点,因为和儒家“人之初,性本善”观点完全相反,所以荀子在稷下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赏识,反而被齐国人所反对、所诋毁。荀卿无可奈何,只好离开齐国。大约在公元前264年,他应秦昭王的聘请,西游入秦,到秦国游说去了。可惜,秦昭王对他的学说,也只是听听而己,甚至并不赏识,所以没有重用他。我姑且假定荀子在齐国住了四五年。既然他五十岁到的齐国,那么离开齐国的年龄,大约在五十四五岁左右。到了公元前255年,他都己经六十五岁了,游说列国没有成功,又跑到楚国去。楚国的相国春申君黄歇(前320—前238,东周时期楚国人,著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黄歇曾各地游学,博闻善辩,明智忠信,宽厚待人,以礼贤下士、广招宾客、辅佐治国而闻名于世。顷襄王时,秦昭王派大将白起带兵打败韩国和魏国之后,联合韩、魏两国兵力共同讨伐楚国,形势危急。顷襄王派能言善辩的黄歇出使秦国,说服秦昭王退兵。顷襄王病重,春申君设计使留在秦国作为人质的楚太子熊完逃回楚国即位,这就是考烈王。考烈王因此任他为相,封为春申君,赐淮北地12个县。在秦军围攻赵国国都邯郸的时候,春申君曾带兵救援。后来又为楚国北伐,灭了鲁国。楚考烈王后妃成群,却一直没有儿子,春申君以此为忧。后来,春申君接受了赵国人李园的献计,先暗中纳了李园的妹妹为妾,等她有了身孕后,献给了考烈王,生下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即后来的楚幽王)。李园的妹妹被立为王后,李园因此逐渐掌握了大权,和黄歇之间因为为权力之争而产下了矛盾。李园蓄养死士,打算谋杀春申君。不久考烈王病死(一说被李园毒死),李园令人埋伏在棘门内,杀死了春申君及其全家。春申君倒是很欣赏荀子的学问和主张,但是敌不过儒家特别是宗亲的反对,也无法重用他,只能任命他去当小小的兰陵县县令。八年之后,楚国有人造谣说荀卿在兰陵图谋不轨,也有人认为荀子的学说对楚国来讲有些“危险”。荀子无奈,只得主动辞职,离开楚国回到自己的祖国赵国去。赵国国君表面上很尊敬他,拜他为上卿(战国时期级别最高的官员),但依旧无职无权。这时候,荀子己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后来楚国又有人向楚相春申君进言,说荀子是个治国的栋梁之才,要请荀子回楚。于是春申君派人请回荀子来,却依旧得不到众大臣特别是宗亲们的同意。于是这个“赵国的上卿”,不得不第二次去担任小小的兰陵县县令。公元前238年,春申君被李园阴谋杀害,荀子失去了后台,终于第二次罢了官。荀子两次在兰陵县当县令,前后一共将近二十年。这时候他己经八十多岁了,就在兰陵安家,潜心著书,不几年就去世了。有一种传说,说是荀子听说李斯当了丞相,害死了韩非,他就绝食而死。终年八十七岁。

可以这么说:荀卿一生,也像是韩非一样,空有抱负,无法实现。他是儒家,但是反对孟子;实际上他也是法家。但是他的学说,基本上没有得到赏识和发挥,虽然八十多岁终老天年,实际上也是郁郁不得志的。他有很多学生,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韩非和李斯。

荀子是儒家八派中“孙氏之儒“这一派的创始人(荀卿曾经改名“孙卿”)。其思想学说以儒家为本,兼采道、法、名、墨诸家之长。他以孔子的继承者自居,维护儒家的传统,猛烈批判以儒家正宗自居的孟子一派。孟子提出“仁政”、“王道”,主张“德治”;而荀子则主张“法治”,政治思想中突出强调孔子的“礼学”,有向法家转变的趋势。他对宇宙论、人性论、道德观、知识论、教育观、文学、政治学、经济学、逻辑学等各个方面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荀卿针砭昏君乱世的政治,国家被灭亡,君主不遵循王政大道,而是被神鬼所迷惑,迷信巫师的吉凶之兆,接连不断遭到乱离,于是他考察综合儒家、墨家、道家的所作所为及成败得失,综合各家所长,加以整理论述,写成了《荀子》一书。荀子死后,就葬在兰陵。荀子有许多名言,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例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等等。

李斯简介

荀子的著名弟子除了韩非就是李斯,不得不介绍一下这个李斯,先简单了解一下这个李斯,李斯(约前280—前208),秦朝丞相,河南驻马店上蔡县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和书法家,千古一相。李斯协助秦始皇统一天下;秦统一之后,李斯参与制定了秦朝的法律和完善了秦朝的制度,力排众议主张实行郡县制、废除分封制,提出并且主持了文字、车轨、货币、度量衡的统一。李斯政治主张的实施对中国和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奠定了中国两千多年政治制度的基本格局。李斯贡献巨大,但是害死了韩非,后被赵高所害。早年的李斯是一介布衣,在楚国上蔡郡当看守粮仓的小文书,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史记》中有如下记载:李斯年轻时在家乡做了一个小官,“见吏舍厕中,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段话的意思是,李斯在官吏宿舍厕所中,发现老鼠尽吃些不干净的东西,倘若有人或狗只走近,老鼠们还被吓得屡屡逃跑。后来,李斯进入公家的仓库,发现里面的老鼠吃仓库的粮食,居住在大房子里,没有被人或狗惊扰的担心。对此,李斯有感而发,叹道:“一个人贤德或不贤德,就像老鼠那样,看他处在什么环境罢了!”为这一目标,李斯奋斗了一生。从此,他决心向荀子学习“帝王之术”。后拜师荀子,成为荀子的弟子,在此期间李斯跟随着荀子学习帝王之术、治国之道,几年过去了李斯自度学业有成,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楚国不足事,而六国皆弱”,唯有秦国具备统一天下,创立帝业的条件,于是他决定到秦国去施展自己的才能与抱负。荀子对于自己弟子的选择,不以为然,“秦国倒是个强国”他摇摇头说,“可惜一点也不文化”。不过李斯还是不为“儒者不入秦”所限,坚决要去秦国。去了秦国了,或许心想:“秦国缺少文化正好是我的机会。”就这样李斯踏上了去秦国的旅途。

韩非拜师当小吏

下面说一下关于韩非在兰陵拜师学艺的小故事和小经历。韩非初遇荀子就赶紧抱拳:“在下韩非,专程前来拜访请教。”荀子是个博览群书的老学者,当然听过韩非的故事,也看过他的文章,知道他是个有学问的人,就抱拳邀请:“既然如此,请到二堂奉茶。”所谓二堂,就是县令的书房兼会客室。靠墙的木架子上,存放着大量的竹简。靠窗的书案上,有零散的竹简,还有刻字的刀子。看起来,荀子这个“老知识分子”,还不习惯用笔写字,而习惯用刀刻字。落座以后,韩非首先致辞:“学生此次来楚国,仰慕老师大名,特专门拜师学艺。”荀子略一举手:“韩公子少年老成,深谙儒、法学说,十几年前写的文章,就鞭辟入里,见解独到,老夫读过,十分佩服。其实天下最好干的事情,就是做官。凡是识字而又没有私心的人,只要有一本详细的规章制度,规定老百姓怎么守法纳粮,做官的如何执法办事;再有一本全国通行的法律,条分缕析,犯什么罪,判什么刑,一目了然,就人人就能干。做官的人,根本就用不着会做诗写文章,更不用说绘画弹琴了。这就是老夫主张一般人不妨‘以吏为师’的道理。”韩非站起来深深一揖:“学生此次前来,原来只想拜识尊颜,亲聆教诲,旋即返回鄙国的。既然县衙廨宇欠广,学生愿求教,学生可以在城内租赁一处宅院,每天按时前来听点,任凭差遣,只求老师教诲。望老师恩准。”荀子心中对韩非很有好感,听韩非这么一说,就微笑着表态:“韩公子这样说,倒让老朽无法推托了。你既然愿意屈身为吏,不妨在我这里挂一个县尉的名份,帮老夫先查一查当年的老案,该改判的改判,该撤销的撤销。只是有一句话必须先说清楚:韩公子既然愿意屈身为吏,今后可不能再身着华服进出了。”战国时代的县尉,其实就是县令的副手,是负责一县刑事案件侦破、审判并管理监狱的小官,权利其实也不小。但是按例可以由县令选拨任命。从此韩非就在兰陵租了房子,安顿下来,他跟李斯一起四处奔走,查案办案,根据荀子的指示,把许多前人判错的案件都翻了过来。也给荀子的“官声”增加了许多奇异的色彩。荀子从来不“设坛”讲学。他都是就事论事,根据具体的事例,发表自己的见解。因此,不明底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韩非和李斯是他的学生,还以为是荀子召来的高明助手呢!当然,荀子出任县尹,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四处各国,也有闻名来投的。只要不是十分不堪造就,荀子大都“援例”留下作吏,“在工作中学习”。一提荀子,大家最熟悉的,恐怕就是他的“人性本恶”的理论了。关于这个理论,前面我也提到了几句,这里借荀子给韩非的讲学的机会,再综合起来,浅显地发挥几句。荀子认为:人的本性,天生向恶。善人的作为,都是后天教育和环境影响的结果。人生下来就贪利,就有妒忌和憎恶的本性,就有爱美的天性,所以就有争夺,就有伤害,就有淫乱;谦让,忠诚,礼义,都是后天对人性的制约。顺着天性,放纵本性,必然会扰乱社会秩序,导致暴乱。所以必须要有“君师”、“法制”的教化,礼义的引导,才能达到社会的安定。他的理论,是和孟子“人之初,性本善”的恰恰相反的。孟子说:人们之所以能学习,是因为他的本性善。荀子说:本性是天生的,既不能学到,也不能通过手段得到。礼义,是圣人制定的,可以学到。孟子说:人的本性是善的,后来丧失了本性,所以变恶了。荀子说:人的本性是不会丧失的。饿了想吃饱,冷了想穿暖,累了想休息,这是人的惰性。但是因为有礼义、有谦让,所以饿了要先让长辈吃,冷了要先让长辈穿,累了要先让长辈休息。这都是违背人的本性的。可见,人性本来是恶的,那些“善事”,都是通过后天学习得到的。此外,荀子认为社会是不断进步的。他主张变革,主张前进,反对颂古非今。所以他提出了“法后王”也就是效法后代贤君的主张,反对追溯到三代以上去寻找治国的理论依据。荀子还主张“天下为一”,主张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统一的中国。他主张“以礼治为本,兼行法制”。因为“礼”是治国的根本,是“人道之极”;“天下从之者治,不从者乱;从之者安,不从者危;从之者存,不从之者亡”。他认为“礼”是“法”的基本条件和纲领,实际上也是“法”的一部分:“从善至者待之以礼,以不善至者待之以刑。”也就是说:你守礼,以礼治之;不守礼,就以法治之。“王道”以文德服人,“霸道”以威力服人。儒家大都主张“王道”,也就是“仁治”;法家大都主张“霸道”,也就是“法制”。荀子是儒家,但也有法家思想,所以他主张“王道”和“霸道”兼而治之,反对的是苛政。他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这许多的思想和理念,对韩非和李斯的影响很大。许多论点,都可以从韩非的著作中找到。转眼间,韩非和李斯在兰陵求学,己经三年了。真是:兰陵求学整三年,儒道法墨全钻研;边学边用边办案,足迹踏遍兰陵县。三年之后学识长,师兄师弟情谊长;一个为求韩国强,一个相当卿相。

拜别荀卿回家乡

三年后的一天,荀子正在批阅公文,一匹邮传快马,奔驰而来,在县衙门前滚鞍下马,喊了一声:“相府急递!”把马缰绳递给门口的衙役,就昂首快步,进入衙门。驿卒上堂,单腿半跪,喊一声:“相府急递!”就把背上背的信筒取下来,双手递上。荀子不慌不忙地打开信筒,取出竹简,匆匆浏览一下,眉头一皱,吩咐衙役:“带他到驿站休息,傍晚来取回文,明天一早上路即可。不用加急。快请韩非、李斯,二堂议事。”衙役带驿卒下堂。荀子继续批发公文。众衙役一个个先后被差遣离去。不久,韩非和李斯同时来到兰陵县二堂。荀子开门见山:“前几天咱们说的那件事情,果然来了。刚才春申君用相府急递送来书信,说是朝中有人在楚王面前进谗,一说老夫不是百里之才,身为县令,心怀二志;二说老夫名为儒家,却不守儒家传统,倡导异端邪说,大量推翻前任的判决,又四处网罗亡命之徒,以讲学为名,意在不轨。老夫都己经七十多岁了,即便真有此心,也无此力吧!春申君虽然身在相位,其实大权旁落,有口难辩。如今廷议己定,无法挽回。好在只是就地免职,没有提到处分和限制,所以赶在诏命下达之前,先期通知,让老夫早作准备,以免临时慌张。相国的意思,要老夫在诏命下达之前,主动请辞,免得相国措辞困难。”韩非听了,不觉得奇怪,却觉得有些内疚:“这都是因为学生等久滞于此,连累老师了。”李斯却不这样看,他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实这都是朝廷内的派系之争,和老师的清德无关,和我们学生的存在也无关。不是我多虑,这样下去,黄相在位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长了。”荀子微微点头:“李斯所言甚是。老夫在兰陵八年,政绩是有目共睹的。经过严刑吏治,不敢说己经盗贼敛迹,至少他们在为非作歹之前,都要想一想我荀况的严法。老夫在兰陵当了八年县令,并不为贪图富贵。其实八年来赵王也曾经多次书信相招,要老夫回国去为祖国效力。只是春申君以兰陵托我,不便无故离他而去。如今春申君既然回旋乏力,老夫倒可以借此机会重返故乡了。韩非身为韩国公子,当然也只有回国一条道路可走。颇费斟酌的,是李斯的出路。老夫的希望,李斯当然应该留在楚国,为祖国效劳……”李斯立刻把话抢了过去:“这个问题,学生考虑过不止一天两天了。楚王昏庸,不懂得人才难得。像老师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屈居县令之位尚且不能继续,像我这样的庸才,楚王能用我么?”韩非不等老师表态,也把话抢了过去:“贤弟经老师三年熏陶,即便没有学的帝王之术,不能经天纬地,至少将相之术己经烂熟于胸,协助国王治理一个国家,大概是绰绰有余的了。如果不嫌我们韩国弱小,希望贤弟能到我们韩国去,协助韩王富国强兵,联合六国,一致对付强秦。不知贤弟意下如何?”李斯慢慢地摇头:“这个问题,不用师兄提出,在下也早就思谋再三了。去韩国,有三不可。第一,师兄学识,强出在下很多。韩国有了师兄,哪里还有我李斯的用武之地?第二,不怕得罪,恕我直言:你们韩王,也不是个明君。身为国王,喜欢声色犬马,并不为过,关键是要善于用人。你们韩王,有你这样一流的人才,尚且不用,像我这样的二三流货色,他会把我往哪里摆?第三,即便……”韩飞一听,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贤弟此言差矣!韩王是我堂兄,我身为宗室,他怕我功高震主,不敢用我,也在情理之中……”李斯又把话头抢了回来:“对自己兄弟都不放心,如此气量,还敢启用外人么?再说,韩公子是光芒万丈的璀璨太阳,我李斯只是天边一颗小小的星星,哪怕是很明亮的启明星,在阳光下面,依旧会失去光辉的。所以我必须远离师兄这个太阳,到一个没有太阳的地方去,方才能够显示出我这微弱的光芒来。”荀子见他们师兄弟争执不休,微笑着从中调停:“李斯这是明知道自己的学识不如韩非,但又不愿意认输,所以要找一个地方展示自己的才华,和韩非比赛呢!”韩非急忙分辨:“不是的。贤弟这是借客气话来婉拒我的邀请呢!如今天下大势,似乎是六国皆弱,秦国独强。六国皆弱,但还不至于弱得没有丝毫力量。如果六国联合起来,一致对秦,秦国再强,也没有强到能够以一对六的程度。六国弱,正需要能人,可以大展宏图;秦国强,能人必定多,就会无法显示才能。有道是‘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荀子一反常态,居然也抢过话头去说:“问题在于六国根本就联合不起来……”李斯再次抢了话头:“我既不为‘鸡口’,也不为‘牛后’。我要证明我自己,在弱者中间,我是强者;在强者中间,我是更强者。我要做的是‘牛头’!”荀子对李斯的狂劲儿似乎有些看不上:“你要做‘牛头,当然是要去投靠强秦了?”李斯点点头说:“对了。这就是我思谋的结果。纵观天下大势,秦国虽强,但是僻处西方,人口不多,出产不丰,如果六国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压制强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悲的是:六国君王,各怀觊觎之心,总想吞并邻近各国,扩大自己的实力,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二百年来,各诸侯国频繁发动战争,互相兼并,今天联合这个打那个,明天联合那个打这个,心心念念,都想当霸主,结果不但自己没有强大起来,却让小小的秦国得到了这样的发展机会,成了强国。究其原因,无非是秦国善于用人而己。照这样发展下去,秦国统一中华,当是早晚间事。因此李斯不投则己,要投,就投秦王这样的明君,而且要以覆灭六国、统一中华大业为己任。”韩非对李斯的“狂态”有些不满,损了他一句:“你这是典型的暴发心态,想要一步到位,恨不能今天见到秦王,明天就做宰相!”荀子见师兄弟二人又要争执,再次出来打个圆场:“这种事情,在游说盛行的今天,并不乏成功的先例。关键第一是要有口若悬河的口才,第二所遇见的要是个明君。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周朝立国八百年来,分封天下,形成了诸侯割据,尾大不掉;互相兼并的结果,从一百六十多个小国,合并成今天的十几个诸侯国,而且最终必然会合并统一成一个国家。这是明眼人都能看见的一步棋,不是你李斯一个人独具慧眼。”李斯还想争辩:“这本来是老师多次说过的话。既然老师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可见‘合’是必然的结果。在这样的大势面前,妄想继续‘分’,恐怕不大可能吧?”荀子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关键在于你如何对待你的祖国。韩非是韩国人,他不希望韩国灭亡;我荀况是赵国人,也不希望赵国被强秦所灭。你李斯是楚国人,难道你眼看着强秦入侵楚国,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帮助强秦来攻打你的祖国吗?”李斯再一次发挥他的舌辩雄才:“不论七国、九国还是一百多国,本来都是一国,大家都是周天子的诸侯百姓。秦国统一六国,这和胡人入侵中华,是两回事情。”这一着厉害,荀子都无话可说了,只得强调:“可是战争的残酷……”李斯几乎像在总结:“战争是残酷的。长平之战,秦军一次就坑杀了赵军四十万,给赵国制造了上百万的孤儿寡妇。老师作为赵国人,一定耿耿于怀。但是消灭战争最好办法就是战争。中华不统一,诸侯兼并的混战局面还要继续;一旦统一了,战争也就自然停止了。李斯作为华夏子孙,用全力去促使大中华统一,不去斤斤计较楚国、赵国、韩国的眼前利益,不能说是背叛我华夏祖先吧?”李斯的话有理有力,连荀子也无法辩驳,只得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作为老师,我应该支持你。但是这样一来,你和我之间,和韩非之间,就不再是师徒、师兄弟了。从感情上说,我当然不希望这样。但是人各有志,无法相强。那么,你我就各奔前程吧。朝廷己经决定罢我的官,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在诏书到达之前,我必须赶紧上书请辞;你们也必须赶紧离开兰陵,以免夜长梦多。老夫一天在任,总还是我的东道主。你们各自回去收拾收拾,今夜我设一薄席,给你们二位饯行,最好明后天你们就离开兰陵,寻找各自的出路。对外暂时不要说起我的罢官。”当天的讨论,其实是不欢而散的。韩非和李斯回家,把随身东西收拾了一下。他们本来就是客居,无非是退了房屋,遣散当地雇用的奴仆,把粗重的家具赏给奴仆们,就算收拾完了。天黑以后,两人一起来到兰陵县后堂。荀况的老夫人,为两位学生准备了一桌颇为丰盛的宴席,其实也就是鸡鸭鱼肉而己。此时此景,谁也没把心思放在“吃”上。临别之际,能够听到老师最后的教导,就是他们的最高“奢望”。吃了三盏酒,荀况终于又提起了上午的老话题:“我去赵国,韩非回韩国,是不是能大展宏图固然说不准,至少都不会有什么阻碍和麻烦。不能确定的还是李斯。你为什么一定要到秦国去呢?”李斯说:“干事业,都有一个时机问题,现在各国都在争雄,这正是立功成名的好机会。秦国雄心勃勃,想奋力一统天下,到那里可以大干一场。人生在世,卑贱是最大的耻辱,穷困时莫大的悲哀。一个人总处于卑贱穷困的地位,那是令人讥笑的。不爱名利,无所作为,并不是读书人的想法。所以,我要到秦国去。”荀子仍觉得不然:“可你现在还是布衣的身份,又没有什么著作行世。要想到秦国去游说,目前正是吕不韦当政,这个人刚愎自用,自命不凡,虽然有食客三千,却都是决不许超越他的。所以首先秦相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何况从兰陵到咸阳,迢迢两三千里,路途艰险,不是一个两个月所能到达的。”李斯依旧雄心勃勃:“事在人为。目标是一个个达到的。我原来在上蔡当一小吏,忽然心血来潮,想到兰陵来拜老师,后来终于达到了目的。要是当初我迟迟不敢动身,哪里有到达兰陵的一天?所以,只要我能够到达咸阳,再随机应变,不论是通过吕不韦也好,通过别的宗亲也好,总之,要千方百计想法面见秦王。只要我能见到秦王,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我自信一定能使秦王接受我的献计,从此逐步实现我统一天下的善策良谋。”韩非想一想,说:“从兰陵到咸阳,路途虽然遥远,好在有多一半路程是和我回韩国相同的。既然是我把贤弟送到兰陵来,顺路送你回家,当然责无旁贷,你不用担心。我所担心的,是你到咸阳以后的门路。不错,贤弟长于口才,不像愚兄,不善言辞;但是你见不到秦王,你就是有苏秦、张仪的舌辩雄才,也难于施展你的抱负哇!”荀子接着说:“二百多年来,虽然游说的大门各国都开着,其实真正肯于、敢于采纳真知灼见的,也不是很多。游说之难,不在于你讲的道理是不是对该国有利,而在于是不是符合该国君王的喜好。一个追求名声的君王,你用重利去说他,他会认为你的节操卑下。一个追求重利的君王,你用名声去说他,他会说你脱离实际,没有头脑。一个口头上宣扬名节而实际上追求重利的君王,你用名曲说他,他只能在口头上夸你几句,却并不用你;如果你用利去说他,他会暗地里采用你的主意,却不重用你这个人。照我看,李斯要去游说秦王,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认真研究秦王今天需要的是什么,然后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献策,是不是符合秦王的需要。”一说到游说,虽然这是当时的“显学”,为许多士子所熟知,但对韩非来说,却很隔膜。他是韩国显贵,又是一心只想韩国富强的人,尽管他在韩国并没有受到重用甚至“轻用”,但是生平从来没有、也不想通过游说诸国以达到个人的成就和发达。听老师发表关于游说的意见,不管是不是正确,他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找学生来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只要有‘仁义’和‘礼让’,就可以通行无阻的。其中更主要的是‘利害关系’。天下的人,没有不考虑‘利益’二字的。你看,开马车铺的,总盼望别人升官发财;开棺材店的呢,总盼望别人生病早死。难道是开马车铺的老板比开棺材店的老板更‘仁义’么?当然不是的。这是因为,只有别人升官发财,开马车铺的才能把更多的车马卖出去;也只有更多的人生病死了,棺材店老板才有钱可赚。”荀子一语道破:“所以,君臣的关系,实际上也是一种买卖关系。”韩非接着说:“是这样的。君臣关系,实际上也是一种买卖关系,这叫‘主卖官爵,臣卖智力’。既然彼此都是从利害关系处罚,那么,他们之间,就不能不互相‘算计’。君主要算计怎么雇佣臣子,臣子则要算计怎么去为君主效劳。”李斯其实完全听懂了韩非的话,倒是他偏要反问:“你的意思就是说:双方各打各的算盘,只有双赢互利,才会成交?”韩非点点头:“是啊!如果合作的结果不利于自己,那么,不论是君还是臣,谁都不会去干那种蠢事儿的。”荀子不由得笑了起来:“韩非算是把君臣之间的关系琢磨透了。可惜你不肯离开韩国。不然,你是一定能够游说成功的,而且可以大有作为的。”李斯见老师不表扬他,自己表扬起自己来:“不是还有我李斯愿意离开楚国么?只要我能够到达秦国,我一定把老师和师兄的学说发扬光大,尽快达到‘统一天下’这个最终目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把老师的饯行酒席,变成了答辩论坛,酒和菜反倒没吃多少。荀况夫人叫丫头把菜拿到厨下热了好几次,又亲自来“阻止”他们的“辩论”,这才算尽了谈兴,开始认真吃酒吃菜。

师兄弟逍遥别离

第二天一早韩非与李斯就上路了,明天,韩非将要往北走,而李斯则要往南走。来到客栈,韩非特地关照小二让老板娘特地做一桌拿手野味,拿出店里最好的酒,酒过三巡,李斯举起铜爵:“感谢师兄这一路想送,明天你我就要分路了。一缶佳酿,三樽美酒,吃在嘴里,暖在心中,却不免感到几分苦涩。来,再尽一爵!”两人举杯,韩非终于苦笑着说出了久久压在心中不想说出来的话:“你我这一去,各自东西,不仅仅从此有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了,而是还有可能成为死敌,而且是你死我活的死敌呀!”说完,长叹一声吗,无限感慨。韩非接着说:“不论前途如何,前景怎样,你我总是同门师兄弟,而且观点相同,目标相同。所不同的,只是我比你多一个国家观念,多一个宗族情结。为了统一天下,你当然一定要灭亡六国;而我呢,明明知道统一是大势所趋,却从感情上希望我的韩国不要灭亡。”李斯的性格,是办事从来不后悔,也不感慨。在这样的场合,依旧侃侃而谈:“师兄啊,既然你也知道六国灭亡时大势所趋,你为什么就不能顺应潮流,用你的才华,来促使天下早日统一呢?你也知道,尽管你有一颗向着韩国的衷心,可是今天的韩王,并没有起用师兄的意思呀!师兄何不痛下决心,不回韩国,和李斯一起入秦,去做统一华夏的大事业呢?”韩非摇摇头:“这就是我的情结,也是我的致命伤。我知道这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我支持你去游说秦王,支持你去兼并六国,统一天下;另一方面,我又要竭尽所能,尽力阻止你进攻韩国,或说尽力延长韩国的寿命,让它慢慢儿死去。李斯呀,这一去,你是去做你能够做到的事业,而我是去做分明做不到的事情。明知道做不到却还要去做,这就是我韩非。不然,就不是我韩非了。”李斯却淡淡地说:“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逆料。对于我的入秦,连老师都不太乐观,无非是‘事在人为’而己。”韩非想了想,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和决定:“无论你的事业是否成功,我的态度非常明确:第一,我支持你;第二,我不背叛自己。即便他日成为仇敌,也在所不顾。今天你我还是师兄弟,请再干一杯。他日相见,能不能再坐下来共饮,恐怕就说不定了。”说完,举起爵来。李斯也举起爵:“师兄的才能,当然在小弟之上。但是你的才能是不是能发挥,不取决于你自己。而小弟的才能,相反倒有发挥的可能。换句话说,你我他日如果成为对手,比拼的不是你我个人的才能,而是国君的气度、国家的实力。在能力比我强的师兄面前,我今天敢于把自己放在对手的地位上,所根据的就在此。小弟生平不说违心话。一旦对手的局面形成,为了统一大业,我是决不会因为你是我师兄、是曾经对我有过多次巨大帮助的师兄而手软的。来,干杯,预祝你我互胜双赢!”两人的爵“咣当”一声碰在一起,又一仰脖子,都干了。韩非这才说:“好,你李斯也不愧为李斯,观点鲜明,立场坚定。愚兄有骊歌一曲,奉赠贤弟。有劳总管,为我伴奏。”总管取出七弦琴,轻轻弹奏。琴声哀怨而悠长。韩非抽出佩剑,以指弹剑而歌。就这样韩非与李斯同窗三年,离别于此。做了几年的同窗师弟,李斯自认为学识比不上韩非,韩非虽为“口吃“,不善言谈,不长道说,但却极会笔撰,著述观点鲜明,文章写得洋洋洒洒,感情激越,笔锋犀利。司马迁说:与韩非同为荀子学生的李斯非常老实地承认“自以为不如非“,不是一般的客套谦逊,李斯的自我评价只能表明韩非卓越的才能及更为深邃的思想。韩非师从荀卿,但思想的观念却与荀卿大不相同,他没有承袭儒家的思想,却“喜刑名法术之学”,荀子的很多思想不同于传统的儒家思想,在实践的基础上有了自己的创新,在政治上荀子就主张“礼治”和“法治”并用。韩非子对于他的这一思想有着深刻的影响力,而韩非子又在老师的思想基础上,有自己的见解,对于韩非子的文采,李斯都是甘拜下风的,韩非是作为法家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出现的。他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而李斯是作为一名政治家出现的。两者选择的路线不同。因此,人们对于他们的评价就是认为韩非发扬了法家思想,而李斯将法家思想用于秦的治国。一个是提出,一个是使用。因此思想上韩非自然远高于李斯,而从政治和作为方面讲的话李斯远超韩非。李斯去往秦国的道路,而韩非则继续守护着自己的国家——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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