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绥西决战

第十二集　绥西决战

1　五原前敌指挥部
大厅内傅作义将军几位地方代表及战区所属各部团以上的干部亲切交谈，喝茶抽烟气氛极为融洽。
代表甲：“遵照傅长官的指示，我们把安北、五原、临河一带的粮食、饲草及老百姓全部安全转移；把水井大都封堵……”
代表乙：“所有桥梁拆毁已做布置，单等小日本进入绥西，我等抗日民众配合军队立即执行。”
枕戈侍命的将领们情不自禁地鼓掌。傅作义：“据友军与我们打入敌人情报部密报，敌人动用三万余众，在黑田与水川伊夫两位中将亲率下，即日将会恶狠狠地向我绥西扑来，以雪鹿城残败之辱，真是来者不善呀。”
胡彬从外边走到傅作义将军耳语。傅作义：“今天的会议暂时就开到这里，地方的回去准备，部队的留下继续开会。”田彬拉开军事地图指点着继续向各位布置：“在敌进犯必经之路，选择有利地形打伏击；在乌镇乌不浪一线设伏阻击，诱敌深入用消耗的游击战术，全歼来犯之敌。”
根据上述作战原则，我宣读傅长官命令：骑七师在西山咀马二渡口一带侧面予以敌人阻击，然后转移到黄河右岸机动马骑兵旅在乌不浪口一线设防阻敌，然后转入狼山，威胁敌人右侧；五临警备旅缓远游击军新六旅在完成阻击任务后，在五原以北袭击敌人；新五旅、新骑三师、骑四师，完成阻敌任务迅速撤出战斗，在五原以南地区袭击敌人；其余北战斗人员一律撤至磴口石咀山一带。
傅作义：“日寇纠集逆众犯我绥西，其目的是想集中优势兵力，致我绥西各抗日武装于死地，但他们是仓促组成的乌合之众，只能短期作战。”
我们抓住他们致命的弱点，避其锋芒，避不利找胜利。在战术上适用“以少牵多，以多打少的原则，集小胜为大胜，相机全歼来犯之敌。……”
军官们纷纷走出前敌指挥整装侍发。
军官甲对军官乙：“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将这八百里大好河山拱手送给敌人？”
军官乙：“你还是听不明白，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集小胜是为了大胜的道理，亏你还是黄浦的高材生呢？”
军官恍然大悟。

2　乌拉山南麓天明前，大雾，雾中出现日军骑兵进军的队伍，突然，两侧树林中杀声震天。
扎布率役抚民族抗日支队军从树林中冲击，他身先士卒杀入敌人队伍。
刀枪相交、刀枪相交、刀枪相交……
马蹄、马蹄、马蹄……
扎布催马，在乱阵中指挥骑兵，任意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只在有敌人挡路时，他才挥动蒙古刀……太阳冒山了。
镜头近景，一片敌尸，也有不少民族武装战士尸体。战场，已推向远方。
在日军飞机的掩护下，日伪联军蝗虫触地压来，并能清楚地看到血色太阳旗在攒动的人头上晃动……。
扎布紧皱双眉，突然向同样向远方眺望的战士们打了一个悠长的忽哨。
绥西民族抗日支队的战士们，顷刻飞驰进乌拉山口的密林里。

3　这是同时异地发生的事情：一个人影从另一个人影背后扑过去，“妈的！”骂了一声，举起的铁枪柄，就向头颅砸下去，发出金属与肌肉、骨骼撞击的粗钝的响声，被袭击的人“吭嗵”一声倒了下去，袭击者接着向被袭击者扑过去。被袭击者并没有昏迷，猛翻身紧抱住来着。两个人扭在一起，在地上扭打翻滚起来，直滚进一个弹坑，他们几乎是无声地搏斗，只有用力发出的“嗨唷”声。这个袭击者是中国军队的络腮胡子连长，被袭击者是日军前沿的一个哨兵。是奉命趁夜幕来抓舌头的……
弹坑中，两个人影，摞在一起，一个人影死死地压着另一个，不让他起来，被压在下面的一个，极力挣扎着想翻转过来。在这黑夜里的沉寂的大战场中，他们两个人似乎是代表着各自的庞大的武装营垒，在进行殊死的搏斗。双方都孤立无援，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方。而被压在下面的是络腮胡子。忽然传来一声鹿鸣，这鹿鸣出现在此时此地，显得异常的突兀。可络腮胡子知道这是自己人的呼叫，他竭力回应了一声鹿鸣。也可能是他这声怪叫，使对方闪神，愣了一下，他就趁势猛推对手，那日军哨兵也机灵地爬了起来，络腮胡子刚想扑过去，一个人影飞快地跳下弹坑，举起拳头向日本兵的太阳穴狠狠擂击，哨兵立即倒下去，来人是勤务兵小高。络腮胡子扑向日本兵，头俯在他胸前听听，抬起头：
“妈的，你差一点把他打死了!还有点气，快把他给绑起来……”

4　骤雨般的子弹呼啸着从络腮胡子和小高趴伏的弹坑上飞过去。
“连长”小高欠起身子向外看，“看样子，这些鬼子不打死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他妈的！你给我卧倒!”络腮胡子命令道。
小高只好重新卧倒，和连长对着头：
“连长，那也不能老趴着，不向外瞭望呀!”
“哪有像你那样瞭望的？他们离这么近，要靠耳朵，他们不出来，咱们就不理他！”
虽然头顶飞着弹雨，他们俩并没特别着急。这跟过去任何一次战斗都不同，从小的范围讲，他们在枪弹封锁之下；从整个战场来说，被围困的被炮火封锁的日本军。他们身后的几个师是他们的后盾。

5　“大尉在哪儿？”大佐咆哮着，“带我去，立即！”他为哨兵被国军活捉而愤怒，更为大尉负重伤而愤怒，是他军刀上的利刃呀！
少尉把大佐一带到急救所，大佐就扑向床头。恰好这时他醒来了。
“那个……他……是老兵……他知道应该怎么做……”费力地向大佐说，没说完就又昏迷过去了。他知道大佐担心的是什么，他是想说，长官，你放心，那个被俘的哨兵，就是死，也不会把情况说出来的。

6　日军阵地
“卧倒！”扑上去，首先愤怒地把一名日本兵推倒在地。就在这时候，三颗照明弹连接着腾空而起，机枪、在枪声中挺出来。一片铁帽军士兵的钢盔在晨光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辉在平线上晃动。惊慌失措地扑倒在地。
“跟我来！”那位军官招呼士兵们跟他进暗堡，然而没有一个人跟他从地上跃起来，也许他们根本没听见。他顾不得她们了，他还需要带领土兵反击，就独自钻进暗堡里。日军们都懵了，一个个匍匐在地，用手捂着头，像是手可以遮挡飞来的子弹。
“起来，起来，”那位军官焦急地叫，“上前边去，跟我们的士兵在一起，去帮助他们，他们这个时候，需要我们……”
士兵参差不齐地爬起来，像一只只从池塘里爬到岸上，摇摆着笨拙的身子行走的鸭子……
枪弹并不辨认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中弹倒地，没有中弹的幸存者，也都仆倒在弹坑和塌陷了的堑壕中……
就在这时候，傅部阵地发射的排炮炮弹，像骤雨一样酒落下来，日军阵地周围腾起一道道火光，一股股烟尘横飞的弹片尖利地嘶鸣着，士兵们惊叫着像一群受惊的母鸡，四散奔逃。
7　络腮胡子所在弹坑和弹坑周围，几乎被后续部队的士兵尸骸填满了。
“小高，你去看看，那个窝囊的一排长，怎么还没给我压住暗堡的火力点!”
“是！”小高跃起离去。
不！这样不行，不能等了，这样死人太多了。他决心自己去打掉暗堡的火力点。他从弹坑中跃出，隐蔽地匍匐着，在死尸堆中向暗堡接近。当他爬到冲锋枪充分发挥威力的射程之内时，趴在地上稍作喘息。
两眼盯着不断喷出机枪火舌的碉堡，把冲锋枪端起，向碉堡射击孔瞄准，他想一举射杀那射击孔后面的射手。他的枪口瞄准的正是一号暗堡的射击，由射击孔向外射击的正是松井少尉。络腮胡子的食指在扳机圈中压了下去……
“小高，你掩护我……”伏在地上的络腮胡子放下冲锋枪，握着两颗美制柠檬式手榴弹，猛拔掉保险针，大叫着从地上跃起来，向前冲击。他刚跑几步，就觉着两条腿像挨了一记沉重的鞭子，中弹倒下去，在扑倒的同时，他还来得及扔出那两颗手榴弹，只是没扔进暗堡射程之中。
“连长！”小高喊了一声，扑向络腮胡子。他看到连长已经昏厥了，双腿淌着鲜血。小高抱着他，拖着他匍匐着向后撤去。
当勤务兵小高气喘吁吁地把络腮胡子拖到一个弹坑里时，络腮胡子苏醒了。
“小高，”络腮胡子向小高说：“我的两条腿断了。你就别管我了，给我走吧！”
“不！连长，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你他妈的，混蛋！这时候，你不上去，陪着我干什么？”络腮胡子厉声说。
“不！我总得给你包扎伤口吧！”
“不用！把你的急救包给我，我自己能包扎。”
“不！连长……”
“什么不！你不上去，我毙了你！”络腮胡子费力地去解手枪套。
“连长，我去!小高只好把急救包塞到连长手里，扭身离去。”

8　日本守军残存下临时筑起的一座碉堡—一号碉堡，仍然在向外射着子弹。周围四面八方向这里跃来更多的傅作义将军的士兵，他们都卧倒在地，向碉堡猛烈射击！这是最后的残敌了。小高两眼紧盯着碉堡的枪眼，他在等待着跃上碉堡顶端的时机。一队扛着重机枪的士兵在飞快匍匐前进，来到第一梯队中间。阵地沸腾了。
“喝，火神爷来了!”
“是得给鬼子一点温度！”
“伙计们，我们掩护你们，干吧，把火烧得旺旺的！”
“放心吧，我们连鬼子火葬都包了。”一个重机枪队的指挥官说。
在一号碉堡内，能射击的人已经不多了。日军大尉当然是知道最后时刻来临了，他端坐在一张椅子上。两手拄着长刀。外面的枪声突然变弱了。
“报告长官，傅作义的军队停止了射击！”在射击孔瞭望的日本士兵，扭过脸报告。
日军军官没说话，连动也没动一下，呆呆地停止了射击，回头望着大尉，伤员也都望着大尉，这寂静反而让人感到恐怖。
外面传来中国军队用日语喊话的声音：
“听着，日军指挥官，你们的末日到了，赶快投降吧！这是绥西抗日军总部的命令，限你们三分钟答复！”
碉堡里所有人仍然看着太田
日本军官缓缓抬起头来，从手枪套里抽出手枪，指着在射击孔旁的士兵，严厉地吼：
“混蛋，给我射击!混蛋，射击！”
那些士兵慌忙扭过头去，重新射击起来。
外面传来怒骂声：
“妈的，鬼子……”
“开火!”
傅作义部的军队重新开火，枪声大作……
这些日军残余官兵哪里知道，战壕外傅部的军队，已准备好以中国古老的传统战法火攻了，不过不是使用燃火的箭镞，而是重机枪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重机枪手们，迅疾向碉堡跟前移动，占领有效距离和位置。一名首先到达的重机枪手向碉堡射击孔瞄准，狠狠扣动了扳机，一条火长舌直奔过去……
子弹，像疾风一样，带着复仇和愤怒在怒吼。

9　亚马来前钱指挥部
胡彬：“傅总，日军已经按照我们的战略预想，处于我军的分割状况之中。”
傅作义：“通知各参战部队由战略防御，转向战略反击。在进入第二阶段战争中，要注意以下几点：黄河在春分前后一两天内开始流凌，大约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在此期间，道路泥泞，翻浆淤陷人马难行，我们利用这种有利战机在日军所有道路上，开渠放水切断他们的道路务必全歼之。”
胡彬：“我马上去布置”。

10　乌不浪山口
杂乱的混成一片的枪炮声，这是步枪、机枪和迫击炮发射组成的惊心动魄的激战篇章－－零星枪声。渐渐完全由追击的骑兵马蹄声、厮杀声所代替，直到所有声音消失。
阴暗的薄暮，浓重的暮霭混着硝烟，凝滞在荒凉的山丘上，只有背景上的乌拉山峰巅低沉的雾分外夺目。
透过暮霭和硝烟，隐约看到塌陷的壕沟和鹿砦，折断的枪支、残缺的战刀、僵死的马匹日本与伪蒙古族骑兵特有的装备，行军锅、弹壳，以及士兵的尸体……这是激战后的战场。

11　暴风骤雨般的炮火按攻击一方指挥官的意志渐渐平息了，只有零星的冷枪没有断绝。双方的决斗士，将要擦拭一下身上的汗水，思忖一下下一轮如何运用力量和技能，再进行殊死的搏斗。
一位日军军官，日本守军联队临时前沿指挥所里，终于放下了望远镜，坐了下来，这个年逾五十的老大佐，并没因为紧张的战争而有丝毫倦容，腰板仍然挺得笔直，仍然沉着脸。他是受到天皇奴化教育的典型样板。传令兵们并没因战斗暂时停止，而轻松此。几部电话机，同时不断地响起来，传令兵不断接电话，大声重复电话的内容。
“三大队阵亡23人，含官佐2人，大队长牺牲；伤11人，含官佐1人。21号堡，26号堡，27号堡塌陷。报告人中尉……”

12　经几小时炮火轰炸日军临时碉堡暂壕俱已塌陷，敌军尚有人活着，在炮火的支援下，交叉火力还很猛烈，一位孙兰峰部的连长发现面前的倾塌的乱石堆里，有一股日军，反击得特别顽强，看得出来，对方虽然大部分是伤员，火力也并不十分强大，只是几挺机枪和一些步枪，然而射击极为准确，他和士兵们被压在塌颓的乱石中，抬不起头来，而后续部队，竟没上来。老连长这时感到突击队像一头牯牛一样，钻进一个陷坑，就被人按住了脑袋。不行，这样挨打，不行，他想挣扎，想抬起头来冲击。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砰”一发子弹射过去，他感觉到那子弹就掠过头皮飞过去，就在这一瞬间，他也看到了对手，对手是一个军官，使用的是“王八盒子”，乖乖！他出枪还真快！他心里说，他妈的，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我的！他摘下军帽，交给身边的小高，自己匍匐着向一边挪动，趴到两块石间的缝隙下，向小高打找势，让小高把他的军帽挑在枪口上，举起来，同时他抬起头来。就在他刚能看出去的一刹那间，那个军官出手向军帽射了一枪，又把目光移向他的藏身之地。毕竟那日本军官开了一枪，迟了一步，来不及打长二枪，他就抢先出枪，狠狠地将扳机压下去，将冲锋枪里整整一梭子弹全打了出去，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军官把头缩去，子弹在那军官前面的石头上，迸起耀眼的火星。妈的，让你也知道老子的厉害！他听到有人喘息着向他匍匐而来，回头一看，是营部传令兵。
“老连长，营长让你设法撤退！”
“为什么？老连长气冲冲地问。”
“听说，没侦察出的暗堡太多了，各路进攻部队受挫，后续部队下不来，司令部命令暂时停止进攻……”

13　日军阵地
“长官，请阅览。”一位日军军官捧着《阵中日记》，挺立在大佐面前。
“昭和某年某月某日，傅作义部开始发起总攻……”大佐只看了这个开头就不看了，是没必要看下去了，所有情况，他都清楚，他用重重的笔触签下自己的名字，把《阵中日记》还给了少尉，向少尉交待说：
“我在我们指挥所，请通知大尉到那里见我！”
“是！”
大佐穿过残垣断壁，踏着瓦砾，匆匆走着。被飞机大炮狂轰了一天的小城，已经没有一条完整的街道了。他突然发现，有一堵断墙根下，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以为是只小兽的眼睛，脚步迟慢了一下，定眼一年，才看清是一个小孩的眼睛。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墙根的一个土洞里，脸是什么样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两只眼睛，射出冷漠的目光。这目光，他是非常熟悉的，冷漠中隐含强烈的敌意，这是被占领地区的中国老百姓都有的目光。那眼睛并没因为太田看他而躲避或者是畏惧，大佐反而感到那目光咄咄逼人，他打个寒颤，加快了脚步。他很久没看到中国老百姓了，在占据这个小城的时候，除了被打死的以外，大多居民逃出山林里去了，剩下的人本来就不多，且都是老弱妇孺。傅作义的军队完成包围实施攻击以后，居民几乎是突然消失了，他听士兵说，那些居民都转入了地下，他们挖了很多洞穴，躲避炸弹和炮火。那么他们吃什么呢?就连军队都粮食匮乏。也许他们藏有粮食？也是听士兵说，看到他们吃蛇、吃鼠，吃草根，吃死马肉……

14“卑职认为，我们联队处境……”
“不，不！我不是让你说我们联队，联队的境况、结局，我很清楚。我是说帝国军队的命运。”
“这……大佐”想不到大佐在这个时候，让他谈这么重大的问题！现在他竟关心这个问题！
“我是一个老军人，我的灵魂已经和帝国军队融成一体了，即便是我……，我的灵魂也还是和帝国军队同在，我要知道它的结局。你明白吗？”
“这……”大佐对这一点是理解的，作为帝国职业军人，包括自己，命运是和帝国军队融合在一起的。
“说吧！我知道你们年轻军官常思考这个问题。”
“那就恕我无理了。卑职认为，帝国军队发动圣战，是一次辉煌壮举，哪怕是毁……毁灭，也是辉煌的……大佐慎重地考虑措辞。”
“说下去！”
“这是我最近才悟到的。在列强称霸的今日世界，如果大日本帝国囿于狭小的东方一隅，必然沦为三等国家的地位，这是和优秀的大和民族不相称的，也是我们所不甘心的。必须摆脱这种困境，使帝国强盛，这就必须扩张版图，就必须以暴力征服异族，这个神圣使命，自然落在帝国军队身上。这当然都是政界军界的老前辈，在奉章上，在演说中，都多次阐述过的，也是我们已经做过的。然而使用暴力手段，战争手段，要取得成效，就要毁灭对方，也就在积累仇恨，不但与别国之间，也存在于帝国民众站在对立位置上。长官，你是很清楚，现在，支撑谛国开辟的占场军队，已经超过全体国民的二十分之一，本土所剩青壮年，已寥寥无几，近来补充的新兵，已经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了。本土不但人力匮乏，连糊口之粮都没有了……，自我军占领绥西以来，两战两败，这样的战争还有出路吗？”
大佐（烦怒的）：“出去？”

15　郭景荣团防地
九八式坦克黑压压的向董其武部的三二O团防地压来。
炮塔上的火炮下不停地向三二O团防地射击大批日伪军跟在坦克后面涌上来。
董其武师长亲自到前线用电话指挥战斗，为了掩护乌不浪口阻击的马彦骑兵旅撤退，傅总命令我师各团必须坚守阵地。
日军的坦克炮击准了董其武装旁边的重机枪手，重机枪手血肉模糊地倒下去了，董其武放下电话，推开牺牲了的重机枪手对准敌人愤怒地扫射着。
坦克群轰鸣着向他冲来。
这时，三二O团阵上的大炮怒吼了，才将日军坦克群火力压下去。

16　乌不浪口
夕阳映照着被战火烧焦过的战场。
一匹战马悲愤地嘶鸣着，用嘴啃咬它主人的衣角。
这儿静静的，除了那匹战马孤零零喘息声，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彦骑兵旅马部阻击日寇的战斗中，有一百六十多名将士壮烈牺牲在阵地上。
此刻，他们都还保持最后的战斗姿态，有的紧握着拥进敌人肚子里的刺刀，有的啃咬敌人的耳朵，有的手中还握着没有扔出去的手榴弹。
一个浑身血污双目被炸弹炸瞎的伤员慢慢苏醒，他挣扎地在战壕里摸索着。
他推着一具僵硬的尸体边爬边问：“还活着吗？”对方没有回答。
他继续向前爬，终听于听到了一个十分微弱呻吟的声音。
“你是谁?”
“三连二排战士”
“我是三连副连长，阵地还在吗？”
“在！战友们都牺牲了。”
“好！有咱俩在，就有咱们阵地在。”
“我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
“我没腿了，站不起来。”
“好，你扶起我，咱俩举起那面战旗。”
血红残阳下，那面仅剩下一角的战旗，仍然飘扬着。
17　乌不浪山口阵地
日伪军的散兵线被马彦骑兵旅部负责阻击的一个加强连密切的火力压在前方一片开阔的草滩上。它们在日本军官的指挥下，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随即倒下一批又一批。
在日军飞机的掩护下，它们的骑兵又组织了一次进攻。
一位日军骑兵中弹后刚掉过马头被迎面赶来的军官挥刀劈下马来。
其余的骑兵跟着那位军官冲向我方阵地。
阻击的战士们用机枪手榴弹拼命的阻击来势汹涌的敌人。
正在指挥作战的我方指挥官，看到日军骑兵将突破防线，大声命令：“用大刀砍马腿！”
战士们跃上战壕挥动着闪闪发亮的大刀，日军骑兵纷纷落马。

18　日军前线指挥所
日军军官的手正在地图上指划着。
日军军官：“敌人阻击的火力大猛，我军伤亡很大，电告将军，请他派飞机助战。”
日军：“是。”
沉静了片刻的战场上，随着远方传来一阵轰鸣声，成群的敌机向我方阵地俯冲，炸弹倾泻而下，整个阵地变成一片火海。

19　古城五原前线总指挥部
傅作义将主持召开参战部队团以上领导会议。
田彬：“黑田水川伊夫为了挽回鹿城的惨重损失，纠集张家口、大同、太原、临汾日军及所部二十六师团，步兵三个联队，骑兵一个联队，炮兵联队及飞机大队计三万于众近期要进攻绥西。”
军官甲：“在敌人进攻的必经之路，伏击敌人；在乌镇，乌不浪口一线进行阻击；诱敌深入到我伏击圈内有效地打击敌人。”
军官乙：“敌人此次进犯的目的，在于集中兵力歼我主力企图长期侵占这“唯富一套”，是各处临时纠集的，所以只能适应短期作战。”
军官乙：“所以，我军在战术上必须速战速决灵活机动的以少牵多以多打少，在战略上要避不利，找胜利。”
军官甲：“我认为只要我们应选好中共毛泽东先生的游击战术，我们就能赢得这场战争的彻底胜利。”
军官乙：“真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军官甲（目瞪军官乙欲争辩）
傅作义：“诸位不必争了，现在总的作战命令由胡彬宣读。”
胡彬：“总部命令：骑兵第七师在西山咀、马七渡口地区，阻击由前山向河套进犯之敌，予以沉重打击后，转移黄河右岸，威胁敌人左侧，机动袭扰敌人后方，截击敌人粮弹，迟滞敌人前进；三十五师附马彦骑兵旅，利用乌镇和乌不浪口阵地，阻击由后山河套进犯之敌，于以迎头痛击后，转入狼山山麓，威胁敌之右侧。俟敌入套后，以狼山为依托机动袭扰敌军，游击牵制消耗敌人。三十五军各师，同敌之主力作机动战，相机歼击敌人；五临警备旅、缓远省游击军、新六旅，在各防地完成阻击任务后，在五原以南，黄河以北东西地区，向敌展开游击，机动打击消耗敌人。各部队的后勤留守人员，一律移至磴口、石咀山地区。三十五军政工人员，化装潜伏五原城内外，动员组织民众，侦察敌情，传送情报，救护运送伤病员，积极配合我军作战。五原、临河、安北各县政府，要充分发动各级行政干部，协助农村实行空室清野，安定民心，鼓舞斗志，破坏敌占区社会秩序，使敌人无法立足，各部队情况及时报部。”

20　一九四O年一月三十一日，集结在鹿城日伪军三万余众进犯绥西河套遭到我阻击部的顽强阻击。第二天，日伪军在敌人的掩护下，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进攻……。
战斗惨烈地进行了一天一夜。日军在前沿阵地扔下无数尸体，苍慌逃溃侍机反扑。

21　马彦在战壕接电话，电话中传来傅作义将军的声音：“你旅已经胜利的完成阻击任务，为了避免伤亡，我命令你部迅速西撤。”
马彦：“是，傅总。”

22　狼山南麓
在夜色的掩护下，从乌不浪阵地上奉命撤下来的马彦骑兵一部沿狼山西麓行进。
空中飘起零星的雪花，伤员们捂着受伤的肚子艰难地走着。
一位大胡子连长含着泪，回头瞭望被夜色吞没的乌不浪山口阵地。
军官甲：“我就想不通，我们连才砍倒敌人骑兵的百条多条马腿，就让我们撤。”
军官乙：“我们已经完成了阻击任务，傅长官避免伤亡，才让我们撤出阵地侍命。”
大胡子军官：“撤个屁，我们就眼看着那一百六十多名与我们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就这样长眠在乌不浪山口？”
军官乙：“这笔血债一定让小日本偿还的。”
一个捂着伤口的士兵走到军官跟前：“长官，我实在走不动了。”军官乙背着那位伤员。伤员对军官乙哀求地道：“长官，你放下我，你们走吧，扔掉我吧反正我不行，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共党。”军官乙没有理睬，背着伤员继续往前走。

23　八百里绥西平原上
傅作义将军统一指挥各参战部队，八路军抗日游击队，绥西民族抗日武装。及成千上万抗日民众组成的支前大队，潮水般的对敌人开始反击。
在长达二百里的战场上，大炮轰鸣，战马嘶鸣，刀光闪闪，狼狈的日伪军被追杀到古城五原。

24　血色残阳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刚刚结束在方圆几十公里被战火燃烧的土地上，到处散落破坏的大炮残骸枪支，与两军残肢断体的遗体。
在死人堆里，突然发现有人在蠕动，这是一个幸存的抗日战士，他拖着已被炸断的后腿，艰难地环视四周，突然发现眼前横着一具僵了的死尸，它临死前还用嘴咬着一个日本兵的耳朵，眼睛睁的大大的……。
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孔，哦，想起了这是和他一同参军的虎娃子，这位受了重伤的战士，抚摸虎娃子的脸庞鸣鸣地哭了。
进到这时，他才悟到战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了。瞬间，眼睛里增添了惊恐的神色。他向前爬的节奏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一边爬一边呼唤着战友们的名字：“连长、班长、狗剩。”然而除了令人战栗的寂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堆里，他发现那面同阵地同在的战旗，还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