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肉之躯，拓开了生命的通道

第四章 血肉之躯，拓开了生命的通道
当十万名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各兵种及预备役民兵组成的抗震救灾大军，准时地达到各指挥地点时，面临的是比人们想像更大的困难。
震后的汶川大地到处是被大震吞剥的伤痕、倒塌的房屋、断裂的桥梁、残损的电力、通讯设施……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凝固在惨烈的状态之中。
在掩埋在废墟下的数万条生命，争分夺秒地与前来救援的官兵们赛跑，撬开每一个裂缝，推倒每一块残壁，唤醒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都需要时间与速度……。
37岁的成都军区某红军师炮兵团副参谋长杨卫东是带兵冲进重灾区－映秀镇的第一个军人。
当他和他的战友们冲进一片废墟的映秀镇时，暴风雨中余震还是不时不断地袭来。他们冒着随时被余震坍塌断壁掩埋的生命危险，奋战一昼夜，硬是从石缝里抢夺回6条生命。
在震后的4个小时后，武警某师参谋长王毅立即将身边的670名官兵分成两个梯队由他带领的第一梯队火速冲向汶川县城。
在距汶川县城九公里处被一座大山横堵在面前，一条唯一的山道一边是只有10厘米宽的坡道还被犬牙交错的乱石死地咬着，而山道的另一侧却是陡峭的危壁。滑落的泥沙石块纷纷地向王毅与战友们身上倾泻，他们的脚下是滔滔江水，时刻都面临着被落石砸下大江的危险。
然而他们向当年飞渡乌江天险的红军一样，硬是踩危岩，拽树枝，踏出了一条没有路的路。
这支英勇顽强的“攻坚突击队”，到达汶川县城后，用手刨，用铁棍橇用肩扛断裂的水泥楼板，硬是从废墟中救出400余名幸存者，转移群众5000余人。
而在大地震中与汶川相邻的绵阳，游仙区人民部部长郑强与他的战友们冲出办公楼后立即组织“民兵应急小分队”开始全面施救，10分钟后绵阳军分区所属的武警绵阳支队官兵们也整装待命……，他们与其挺进北川的抗震救灾部队的官兵们一道进入北川县城的搜救现场。
武警某部的十几名战士冒着余震爆出来飞泻的砖头、水泥块下，顽强地搜救出一对被掩埋在废墟下的姐妹。这对掩埋在废墟下的小姐妹，当她们醒来时听见废墟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即呼救。搜救的官兵们听到一阵阵微弱的呼救声后，立即停下脚步，寻声仔细搜救。在确定了小姐妹被掩埋的准确位置后，由于时间仓促在没有搜救工具的情况下，不用谁命令，抢救生命成为他们争先恐后的行动。他们在刨救过程中，有的被落下的砖块砸伤了，有的被钢筋刺出了血，但谁也顾不得这些，只有一个信念，刨呵刨……。
2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用一双双血淋淋的手为那对姐妹挖出一条通向生命之路。
位于镇北部的北川中学，两栋5层教学土楼在地震中轰然倒下，当救援的官兵闪踏上这片塞满破砖和碎瓦的土地时，从废墟下传来的呼救声及守候在周围废墟旁亲人们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让这些跃动在各个抢救现场身着桔红色服装的战士也不禁潸然泪下。
官兵们含着泪用赤裸的双手，在布满着钢筋碎砖瓦砾堆里展开了以生命为代价的生死大营救。
他们一边用被瓦砾磨破的手吃力地刨开与被救援者的层层阻隔，一边又和他们进行语言交流鼓励他们勇敢的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场灾难。到了晚上10点左右，已成功地解救出260名被困的学生。这些被抢救出来的学生，由于伤势严重，急需救治，但县城通往外界的路已被完全损坏。
为了这些生存者的生命，官兵们用热血与忠诚铺就了通向生命的通道。要将这批重伤员外运救治，必须要经过那条3公里触目惊心、危机四伏的山路。“为了人民的利益，那怕是天路也要踏过去！”指挥员的坚定，使其他救援人员的信心倍增。武警成都指挥学院的80余名官兵，20多人分为一组，用双手将那些重伤员高举在头顶沿着那条随时都有可能让所有的人踩空滑落到江中的险路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在什邡市莹华镇的救灾现场，成都军区驻什邡市某训练基地第二大队的98名官兵，闻讯莹华镇中学一栋教学楼坍塌正在上课的170名师生被埋在废墟下的消息后，立即展开救援行动。
在急风暴雨、余震不断、茫茫的夜色中，用微弱的手电光，肩扛、手搬将一块块纵横交错的水泥权挪开，把堵在幸存者豁口的石渣抛向外边。虽然他们指甲盖被抠掉了，脸孔划破了，衣服被裸露出来的钢筋撕破了，仍然勇敢地钻进摇摇欲坠的断壁下，用血与灰混在的手将一个又一个被困的生存者从他们手中传递出来。
到了凌晨所有参加搜救的官兵们连喘气的力气也没有了。这时累得爬在地上向前爬的学兵七队队长艾前平突然听到在废墟的另一端一阵极其微弱的呼救声。
他爬了过去，发现一名男生卡在一块倒塌的水泥板缝隙中，双腿被挤压，生命体征十分脆弱。看到这种情形，他和战友们鼓足了劲儿，一鼓作气又救出了包括那位被卡在内的9名学生。
而在北川羌族自治县县城内，第二炮兵某工程部队的官兵们也正展开一场紧张的搜救。
在一片倒塌的废墟推里听到一声声女人的呼救声。搜救的官员们寻声来到掩埋这位妇女的废墟旁，安慰她：“老乡，我们是解放军，不要多说话，要保持体力”。
当救援人员发现这位女人被围困的在二楼时很快确定了她所在的准确地点。这时副团长李湘带领着第2批救援人员跑步来到施救地点，他们携带着液压钳，液压镐，液压风钻和油锯爬上二楼，刚展开施救设备，顶部的碎石“哗哗”地下落。“不行，这样震动太大引起再度塌方危及被困人的生命”。李湘副团长果断地中止了从塌下的楼顶再垂直下挖的办法，调整为到了二层再向四周延伸的方案。
最后决定一组3人，轮流着一个一个下去挖，几种施救设备单独使用这样避免由震动过大引发新的塌方。
　　经过紧张的营救，那位被困妇女的头，终于露出了头发，但身体仍然斜卡地楼板下面，双脚被钢筋死死地咬住，营救难度越来越大。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战士们只能一寸一寸地磨，一分一分地进，一块一块地抠……经过战士们接力了30多人次10多小时的接力挖掘，这位妇女终于得救到了获救。参加营救的战士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准备抬着那位获救妇女撤离营救现场，又从生命探测器获息，下边还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战士杨松毅然地从刚施救那位妇女挖掘的窄窄洞口钻进，慢慢地向下爬着，不一会，洞里传来杨松的声音：“下边还有幸存者”。
　　这时，天色已晚，夜间作业无疑会给抢救者与被抢救者带来更大的危险。政委孙东决定亲自钻进洞内营救更底层的幸存者，其他战士们也随着自己的政委借助手电微弱的光，把横压在幸存者腰部的钢筋混凝土的柱子小心翼翼地切开……。那位幸存者获救了，前来参加施救的群众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有人吗？能听到我们的喊声吗？”这是北川县城的老城区由武警凉山支队一中队班长马乔率领的4名战士在一片废墟中实施拉网式搜救的一个场景。
　　尽管喊破了嗓子也听不到回应，但他们还是这儿听一听，那里看一看，哪怕是有一丝希望也是不肯轻意放过。
　　当他们搜救到一所坍塌的幼儿园时附近时突然听到一阵极其微弱的呼救声：“叔叔，我听…到…你们的脚步声了，我在这里”尽管求救声音断断续续，但马乔他们听得出来，稚嫩的声音是一个孩子。他们也寻声四处寻找，边继续喊到：小朋友，你在哪里？“然而又是一阵静悄悄，连他们互相喘气的声音都听得非常清楚。
为了不干扰听觉，马乔让大家屏住气，耳朵紧贴地面……，他们隐隐约约地听到那微弱的声音来自一块水泥板下面。
“班长，孩子在水泥板下面”一位战士兴奋地对马乔说。大伙迅速搬开水泥板，开始清理残渣时发现一根斜倒的房梁挡住了他们营救孩子的通道。
为了安全地施救这名孩子，马乔让一名战士跑步到别处叫来一名切割机手，轻轻地将那根斜倒在房梁切割开时，才发现一双小手虽然显得没有气力，但还是不停地摇晃。而孩子的全身却被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死死压着，即使切割开水泥板也无法从巨大的水泥板下救出孩子。
焦急万分的战士们决定从水泥板上面打开一个洞口，然后再让孩子从洞口里爬出来。为了不伤着压在下边的孩子，他们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抠……3个小时过去了，洞口终于打开了，战士们用滴血的手将那个被困了74个小时的孩子托上早在在那里等候的担架时，从另一侧发疯似的跑来一个中年男子，边跑边喊“儿子，儿子，我的儿子被解放军救了。”
（2）
灾难来临后，理县通化乡卡子村党支部书记张朝军立即组织伤员、老人和孩子向山外疏散。通讯中断，他又派人徒步到乡里报信……4小时后，当他赶到卫生院看望地震中受重伤的儿子时，儿子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地震发生不到半小时，理县杂谷脑镇243名党员就自发集合到镇政府院内，在镇党委的带领下奔赴各偏远村组，紧张有序地组织群众自救互救；绵阳市涪城区，28名党员领导干部立即包片巡查灾情，3.1万元　名党员迅速分赴抗震一线……
在危如累卵的建筑物下搜救幸存者，在巨石不时滚落的山道上打通“灾区孤岛”，在滚滚泥石流中指挥群众转移……历尽劫难的废墟上，灾区10余万基层党支部、300余万共产党员成为稳定中心的“主心骨”、排危除险的“先锋队”、帮助群众的“贴心人”。
抢救生命，地震发生15分钟后，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迅速启动应急预案，6000名医护人员全部取消休息休假；
抢救生命，地震发生半小时后，四川省卫生厅火速派出首批28支医疗、疾控队伍，奔赴汶川、什邡、绵竹等重灾区。
抢救生命，来自全国各地的医疗队迅速向灾区进发……
到21时20分，在四川参加抗震救灾医疗救治和疾病防治的一张医务人员达4.5万人，医疗救治队伍覆盖灾区每一个受灾村庄。
5月14日中午，第三军医大学大坪医院赴德阳救灾医疗队接到一名受伤的中国国际救援队队员，需要立即手术。然而，展开的手术台上躺着正在手术的伤员。怎么办？刚从手术台上换下来的黄显凯教授立即找到德阳市人民医院领导，要求上医院12楼手术实施手术。
“不行，那太危险了，现在还余震不断呢！”
“战士们搜救人民群众不危险吗？”黄显凯带着医护人员冲上了12楼……几小时后，身受重伤的救援队员脱离危险。
72小时、100小时、164小时、179小时……一个个生命奇迹的出现，不断刷新着人类生存的记录。随着黄金72小时的逝去，奔波在灾区的近400支专业救援人员成了抢救生命的中坚力量。
用生命挽救生命。许多时候专业救援人员只能靠自己的身体来进行作业，就着狭窄、随时可能坍塌的缝隙，用头部一点一点向里探。
在都江堰，为了解救被困老人，广西消防救援队冒死挖开了一个窄洞，班长黄胜新不下20次爬进沙石不断落下的洞内作业，前后长达两个小时。他对战友的唯一嘱托就是“列位，帮我照顾好老妈。”
到5月21日，专业救援队在断壁残垣间共搜救出遇险人员近2000人。救援人员在难以直面处直面，于不可承受中承受，和受灾群众一起，创造了一个个生命的奇迹。
救援现场，还活跃着一支14.6万人的志愿者队伍。他们从天南地北自发赶来，穿着各种服装，操着各种口音。他们中有啃着大饼前来救灾的12位沂蒙山区的农民志愿者队伍。
在被营救的人员中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一群失去理智狂躁不安的精神病人。
地震那天，大地剧烈地晃动，使他们不知所措，狂叫着四处乱蹦，有的病人还往摇摇欲坠的楼道里钻。
正从外边取资料回医院的薛俊峰立刻意识到地震灾难就要降临了，忙跑到一位病人跟前拽着向外跑。
此刻，另一位医务工作者李晓梅立即跑到病房，因为这间病房还睡着年迈的邓大爷。
尽管李晓梅使劲拉邓大爷下床，可邓大爷双手扳住床头硬是不肯挪半步……这时楼梯已发出了断裂的声响，楼顶上的瓦片在摇晃中纷纷跌落。
这时又冲进两名护士才把邓大爷连背带架抱在医院的大门外，而其余被救出的病人怎么也不肯集中在那里，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挣脱开医生和护士的手向快要坍塌的楼房里跑。
薛俊峰立即与医院护士手牵手搭成一道圆形人墙，将这些病人护围在一起。等他们渐渐平静下来，全院77个精神病人一个不少，薛俊峰他们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3）
5月13日，晚上广东医疗救助队的白衣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重灾区映秀镇。
他们站在这片被毁。几乎是荡然无存的土地上，心情格外沉重。不顾翻山越岭还扛着医疗设备给他们带来的疲惫，全部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抢救现场。
在他们及时抢救，温情护理下，那些垂危的生命已经跨过死的门坎。
当一个个被掩埋的人无论是老人还小孩，被武警消防官兵们从废墟下刨出来的时候，他们唯一的就是快！救人，救人！在他们的呵护下幸存者们渐渐复苏了生命。
根据指挥部部署，必须从他们队抽调一部分有经验的医务工作者，赶赴另一个重灾区实施医疗救助。
那是一个几乎被毁掉的一个孤岛，山体滑坡，道路不通，余震随时都有可能给人们带来新的灾难。而到达那里，必须要经过一处生死险段。
面临生死考验，大家都争抢着到那里去，有的人还给家人下了遗书。当这些白衣战士们穿越一个又一个死亡线来到一个羌族村寨，那些羌族同胞听说他们要到穿越生死谷，含着泪以水代酒给他们举行了一次最庄严的壮行。
由于特殊的生活环境，使一位老教授患上了严重的腹泻，一天腹泻十几次。
人们看着人日益消瘦的面孔，问他，为什么不吃药呢？他说，药应该留给最需要的病人。
在他们实施医疗救助的第五天，发现一名叫于锦华的幸存者已经在废墟下挣扎了六天六夜。
这位勇敢的女性双腿被横塌下来的巨梁死死地压着，局面已出现坏死，如不及时抢救，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
而横压在于锦华腿上的巨梁支撑一堵即将倾塌的断墙，给她撑起了一处一米左右的空间。
在没有任何选择的情况下，队里年过半百的杨大夫大胆地做出了一个决定，钻进小空间给于锦华实施局部截肢手术。
当他带着手术备品要钻进小空间的时候，护士刁东梅扯住了他白大褂的一角，对杨大夫说：“杨大夫，那里危险！”因为连连不断的余震随时都会将那堵断裂的墙覆到那个小空间。
“危险，也得去”。杨大夫还是钻了进去，开始了紧张的手术。
所有在场的人都落泪了，这是一个白衣战士用生命之躯撑起另一个人的生命希望之举，是中外医疗史上，唯一的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中为病人实施手术，是对生命的礼赞。
（4）
面对这样惨烈的场面，从情感上并不希望我们的战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拓开一条通向幸存者求生的生命之道，但救灾的本质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军人的献身地方岂止是战场！
在人们访问武警部队某师参谋长王毅如何率领由200名壮士组成突击队闯过道道生死关，到达映秀的传奇经历时，他竟然沉默了。
因为他在回忆着一个戴黑纱的妇女，那是一个普通的羌族妇女，由于行动紧急，甚至连她叫什么也没来及问。
在汶川大震后的当日16时，王毅奉命从部队驻地马尔康出发驰向几百里之外与外界失去联系的映秀镇时，途中大雨滂沱，桥断路绝。
当突击队穿越了吉尔沟，继续向前挺进的时候，虽然与他们要到达的目的地近在咫尺，但确实是无路可走了。
焦急万分的王毅只好与突击队在一处羌寨暂时体整。这时一位戴着黑纱的羌族妇女走到王毅面前，执意要为部队带路。她说“在地震中失去了丈夫和孩子，为了让部队的官员到映秀及时抢救更多的生命，她什么都不怕。”
大雨还在继续泼洒，王毅看到这位妇女的脸上流下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但始终透示出一种灾区人民的坚韧与刚毅！
在这位妇女的指点下，这支英雄的部队终于穿越过一段悬在峭壁上的古栈道胜利地到达目的地。
这就是我们的战士，这就是中国当代军人！他们用血肉之躯为生命的延续拓开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他们用对人民的忠诚谱写着一首首久经不衰的歌。广为传颂：“生死不离，你的梦落在哪里，想着生活继续，天空失去美丽，你等待明天站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血脉能创造奇迹，你的呼喊就刻在我的心里。
生死不离，我以秒等你的消息。相信生命不息，我看不到你，你却牵挂在我心里。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